习近平同志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,“文艺工作者要自觉坚守艺术理想,不断提高学养、涵养、修养,加强思想积累、知识储备、文化修养、艺术训练,努力做到‘笼天地于形内,挫万物于笔端’。”
84岁时,陆游在《示子遹》一诗中回顾自己一生的诗歌创作,在诗的结尾处告诫儿子:“汝果欲学诗,功夫在诗外。”后来人们一般把谋篇布局、遣词造句、写作技法等能力称为“诗内功夫”,而把阅历、学养、识悟、操守、精神境界等的修炼称为“诗外功夫”。陆游用一生的作诗经验告诉人们,“诗内功夫”是进行文艺创作的基础,但若想创作出精品力作,非修炼“诗外功夫”不可。“诗外功夫”的获得不仅需要深入生活、熟悉生活,而且需要学识、情操、德行等多方面的提升。
我们经常用“操千曲而后晓声,观千剑而后识器”来强调经验积累的重要性,但“操千曲”“观千剑”还只是限于某一生活领域,对于文艺工作者来说还远远不够。老舍曾说,“我以为写小说最保险的方法是知道了全海,再写一岛。”任何艺术作品的创作都不是孤岛行为,必须先全面了解与小岛相连的整片大海,即要修炼学识。学识首先来源于火热的人民生活。“关在象牙塔里不会有持久的文艺灵感和创作激情”,道听途说或闭门造车,作品必然是隔靴搔痒。只有走进生活深处、体悟生活本质、吃透生活底蕴,才能把真实的生活变成感人的故事、丰满的人物、优美的旋律,作品也才能打动人心。学识的获得还需要艺术工作者多读书识理,多向其他知识领域扩展、突围。陆游说:“诗岂易言哉!一书之不见,一物之不识,一理之不穷,皆有憾焉。”但凡艺术莫不如此。艺术工作要“专”,“专”可以让我们在某一领域站稳脚跟,但要使作品产生质的飞跃,艺术家见识要广、学问要博。如鲁迅所说,“必须如蜜蜂一样,采过许多花,才能酿出蜜来,倘若叮在一处,所得就会非常有限”。
文章不是无情物,作家如果缺乏生命体验,做不到同情理解,就难免不出现“强哭者虽悲不哀,强欢者虽笑不乐”这样尴尬的作品。巴金谈到,创作《家》时“仿佛在跟一些人一同受苦,一同在魔爪下面挣扎。”可见,燃烧的情感、深沉的理解是文艺创作重要的内驱力。“座中泣下谁最多?江州司马青衫湿”,白居易若非有着与琵琶女“同是天涯沦落人”的惺惺相惜之情,很难写出如歌如泣的《琵琶行》。想要深刻表现事物、传递情感,就必须有对人、事、生活发自内心的理解和同情。文艺工作者一定要写自己最感同身受的东西,而不是蹭热点、抢流量,谍战流行就写谍战、古装剧流行就写古装剧,最终陷在跟风的漩涡中,迷失了自我。“生活是创作的源头活水”,它要求文艺工作者不仅要走进生活、表现生活,更重要的是,要对生活、对要表现的对象投入真心、真情。只有拆除“心”的围墙,带着真心、带着真情、带着对人民对生活最真挚的爱和理解,才能真正深入读者内心世界,创作出触及灵魂、引发共鸣的优秀作品。
为社会立心、为民族铸魂,是文艺重要的担当和使命。创作主体的德行是否高尚,决定作品格调的高低。如果一个作家“汲汲于富贵,戚戚于贫贱”,我们很难相信他的作品会充满高尚的情感和向上的精神。自古文人都很注重自身德行的修养,从孟子的“养气”说,到曹丕的“文以气为主”,再到韩愈的“气盛言宜”等,都非常强调创作者道德修为对文艺创作的重要作用。不仅如此,创作者的修为境界还直接影响其作品在后世的传播与影响。王羲之、颜真卿书法之所以被奉为经典,除了作品本身艺术水平高之外,还与他们的德行学识堪称一代楷模密切相关。所以德行与创作,是相得益彰的关系,高尚德行催生高尚艺术,高尚德行推动作品传播。在新时代的今天,艺术承担着培根铸魂、助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使命,在作品中彰显信仰之美、崇高之美、弘扬中国精神、凝聚中国力量,使作品给人以光亮、温暖与希望,文艺工作者必先培其德、育其志,提升其境界。育人必先育己,觉人必先自觉,是道理所在。
“诗外功夫”绝非一时半刻之功,需要长期磨炼和沉潜。文艺工作者若能潜下心来,身体力行,必将创作更多经得起时代和历史考验的艺术精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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